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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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沒有雄性會放開屬於他們的雌子，一旦出現分配不均的情況，他們會選擇決鬥，就像自然界的動物為了奪得交配權而廝殺。
活下來的最強的戰士才配擁有雌子。
北涯非常認同這個古老的規則，他躍躍欲試，並且制定了決鬥的規則。
亡燭對此無可無不可，反正他不會退縮，也不會讓出雌子。
椒圖拒絕北涯提出的決鬥規則，他說：“就算我們在這裏廝殺出最終的勝利者，也不一定能擁有雌子。”
決鬥一旦開始，必定會有死亡。
因為只有死亡才能阻擋雄性邁向雌子的步伐。
椒圖並不畏懼死亡，他只是覺得沒必要決鬥。
“桑遙他是桑族的族長。”
一個宗族是不會允許他們的族長被搶走，哪怕那個族長是雌子。大陸的宗族觀念便是如此，他們通常不會讓雌子身居高位，可一旦雌子成為族長卻會得到最為忠心的擁護。
北涯：“還不是。他現在只是少族長，隨時可以換個人替代他。”
椒圖提醒他：“從其他宗族圍攻桑族開始，桑遙他就已經是族長。”
聞言，北涯皺眉，但沒有再反駁椒圖的話。因為他知道椒圖沒說錯，作為少族長的桑遙可以隨時被替代，然而當他鏟除異己並在各大宗族圍攻下，必然會被推上位。
如果桑遙擔任族長，便絕不會嫁到其他宗族。
除非——
“桑族覆滅。”椒圖溫柔的吐出極為冰冷的話語，接著又笑了，同時說道：“或者我們在緊要關頭出手，條件是桑遙嫁給我們。”
椒圖白衣雲水紋，長發飄飄而氣質縹緲，即使籌謀算計時也是溫和的，讓人覺得他便是生於東海仙山的仙人。看似淡泊出塵，實則工於心計，最為涼薄冷漠。
但對於一個宗族來說，他會是最出色的族長。
提議固然令人心動。
北涯：“就算桑遙同意出嫁，他的歸屬問題還是需要解決。除非有人自願退出。”
他依舊不放棄以決鬥廝殺的方式搶奪占有權。
東山蛟族、北地、骷髏海，恰恰好是位於大陸三個方位的最邊緣，距離中部也有一段不短的路程。他們三個沒人放棄的話，桑遙就必須在三個宗族來回輾轉，一年之中起碼有半年時間在奔波。
椒圖：“骷髏海有一種機械，只要耗費金石就可以讓人日行千裏。”
聞言，北涯看向一直保持沈默的亡燭：“我記得骷髏海以前試圖造出這種機械，但一直失敗。現在……成功了？”
椒圖口中的機械真正完成時間不超過七天，連骷髏海都只有宗族中心才知道，但椒圖卻在同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足見東山蛟族搜集信息的速度和範圍有多可怕，簡直無孔不入。
骷髏海擅長各種以金石為動力的機械，如果真的研究出了可讓人日行千裏的機械，再加上他們亡靈骷髏一族怎麽都打不死的神奇特性，估計會所向披靡，沒有宗族可以抵擋。
所幸亡靈族生性好和平、不好爭鬥，而且他們不能長時間遠離骷髏海。
相比起來，北涯此時更防備椒圖。
亡燭擡頭，低聲說：“進攻了。”
..
桑族被圍困到桑林中央，一些吃裏扒外的東西夥同周邊宗族放火燒林，致使桑族失去隱藏身形的絕佳掩護陣地。
他們暴露身形，不得不在林火中穿梭，冒著被燒傷和被發現的風險不斷射殺逼退敵人。
水源被把控，桑林地一向逆風，火一點著，風迎面吹來，不稍一瞬便成了漫天大火。天邊被燒成血紅色，桑木一棵棵從根部斷裂砸倒落地，所有動物驚慌逃竄。桑族戰士在最前線，老弱婦孺被疏散到後方，但若無營救遲早會成甕中之鱉。
形勢嚴峻，尋找救援迫在眉睫。
最好的辦法就是尋求南大陸的大宗族幫忙，他們是桑鐲的聯姻對象。
火光中，高樓檐角上的旗幡獵獵作響，旗幡繡著的桑葉與弓箭逐漸爬上了火苗。
桑鐲安靜地說：“遙遙，答應他們。”
桑遙背對桑鐲不說話，他的桌前擺著南大陸宗族送來的合作文件。他們同意救援桑族，條件是桑鐲即刻嫁過去。
他們只要桑鐲，哪怕桑遙將一半的礦脈作為報酬送過去也不要。
“哥，我有辦法。”桑遙啞著聲說。
他能找到辦法，肯定能。
礦脈核心在手，他早就想過很多應對的辦法。單憑他一個中等的宗族獨占一條巨大的礦脈根本是癡人說夢，所以他想過聯系其他三個大宗族讓出開發權，只要能拿到哪怕三分之一就有信心發展桑族。
可是石籠裏發生的意外打亂原定的計劃，桑遙又想過或許可以和南大陸合作，只要兄長自由他不介意讓出更多利。
桑族裏那群妄想光覆神射一族的老不死再次打亂他來不及實施的計劃。
便在此時，南大陸主動遞來合作書，籌碼是桑鐲。
桑遙：“我再想想，肯定有辦法。大不了捏碎核心，誰都別想要！！”
並非完全絕望，他還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和圍攻的宗族和談，再謀定而後動。大不了最開始吃虧點，大不了就是發展的路變得艱難了些，他終有一天會將吃過的虧一點點討回來。
第二條，選定除南大陸以外的三個宗族合作，他們或許早就不記得他了。
桑遙回頭對桑鐲說：“哥，你信我。”
良久，桑鐲回他：“好。”
..
桑遙選擇與圍攻的宗族和談，但失敗了。
對方仗著人多竟妄想獨吞礦脈，他們在桑族旁支裏挑選頗為出色的雄性並將其推選為新族長。言下之意，如桑遙想保桑族林地和族人，他不僅要拱手讓出礦脈，還必須讓出族長的位子。
桑遙氣笑了，當場斬殺來使，談判破裂，新一輪戰爭再度爆發。
但此舉也讓桑遙明白一件事，敵人的目標堅定，至始至終都是桑族。要麽交出礦脈核心，要麽殺盡桑族搶奪土地和世代累積的豐厚資源。
無論哪個，他們都不虧。
無論桑族怎麽選擇，最終結果都是滅族，不過時間長短。
最可笑的是策劃一系列將桑族逼至絕境的主謀者卻是自己的族人！
戰爭令桑族戰士傷亡慘重，族內情境容不得再拖延，桑遙當即選用第二個方法——他聯系了骷髏海進行合作。
骷髏海的小骷髏捧著一個金色的指針表似的東西從地底鉆出來，撲到亡燭面前並喊道：“桑族！桑族求援！”
聞言，北涯先將小骷髏拎起來，順手拿走那金色的指針表似的東西，剛要打開蓋子，眼前一白骨閃過，手中圓餅狀的金色機械便落到了亡燭手中。
北涯笑了下，笑容並不美好，甚至有些猙獰。
“桑遙怎麽唯獨向你求援？你該不會私底下獻殷勤？”
桑遙第一個求援對象居然是骷髏海這群陰沈的家夥，怎麽想都有點不爽。
亡燭：“你曾經試圖殺他。”
聞言，北涯笑不太出來，他原地左看右轉了一圈，不耐的嘖嘆一聲：“你不也追殺過他？”說著，他忽然想起三人裏好像就椒圖沒有在明面上追殺過桑遙，然而桑遙還是沒選他。
這麽一想，北涯心情順了些。
還有個比他更慘的家夥。
“看來桑遙對你的印象最差。”北涯沖著椒圖說。
椒圖無可無不可的笑了，他說：“骷髏海以機械聞名，向他發出求援可以最快速度得到回應。”
言下之意，理智的選擇而已，別自作多情。
北涯嗤了一聲，抱著胳膊冷睨他們倆，倒也沒再說話。
亡燭打開金色機械，機械裏印出桑遙求援的文字，文字意思是他願意讓出礦脈四分之三作為骷髏海援助的報酬。
北涯見狀，不由嘆了句：“破釜沈舟，換成其他人估計狠不下心割出那麽多利潤。”
死亡森林那條礦脈有多龐大，旁人尚且不知，但他們和桑遙卻是都知道的。那條礦脈足夠桑族在短短幾年間發展為大宗族，獨據大陸中南部。
然而桑遙一狠心，等同於將礦脈拱手相讓而僅得一點小利潤。不過這裏面也有他的小心思，因為骷髏海不喜爭鬥，卻擅機械，而機械最耗金石。
還有一點就是骷髏海遠離死亡森林，如要開采，桑族的存在必不可少。
屆時，桑族既有骷髏海庇佑，又能從中動手腳獲得更多礦脈金石供己發展。
思及此，北涯三人對桑遙的印象都有點變化。
起先，他們認為桑遙是個擅於耍小聰明且足夠狠的小宗族繼承人，眼界狹窄，能力有限。後來，他們知道了桑遙是個雌子，已經屬於他們的雌子。
然而這個雌子依舊局限於小宗族狹窄的世界裏，再加上身為雌子而能力受到更大的局限。
可是現在他們發現桑遙其實擁有不亞於大宗族培養出來的戰士的優秀品質，如果他生在大宗族……不，沒有可能。
大宗族不會讓雌子假扮雄性去爭搶以維持他們在宗族裏應有的尊嚴。
北涯收起笑容，同時收起他有些吊兒郎當的、輕松的心情，重新考慮椒圖的提議。
原先他以為娶到桑遙很輕易，真正需要解決的是另外兩個雄性。但現在看來，真正的阻礙是桑遙的態度。
沒有雄性願意雌伏！沒有戰士願意收起他的武器，從此生兒育子！
桑遙，他視己為雄性。
“蛟族，我同意你的提議。”北涯面無表情的說。
椒圖勾唇，微偏頭問亡燭：“如何？骷髏海。”
..
桑遙收到骷髏海的回覆，無需礦脈金石，無需桑族俯首稱臣，只要結姻定親便可。
姻親對象是他和……那三人。
桑遙猛然將金色機械砸向地面，一聲脆響，機械裏的零件紛紛彈出。他怒紅了眼，提著弓箭遙望被毒火包圍的山脈，而族人在他身後茫然無措，不知未來命運。
兄長還在屋裏等他的回應。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指令，他是少族長、也是桑族的族長，他帶回了核心，帶來了希望和未來。
族人信任他，兄長也相信他。
沈甸甸的責任扛在肩上，壓得桑遙幾乎喘不過氣來，但他必須擡頭挺胸應對那些趁火打劫的人。
不管是敵人，還是那三人。
桑遙撿起金色機械和零件，重新安裝好，然後一字一句的回覆那份始於戰火和脅迫的姻親之契。
..
驚蟄與春耕之日，火焰漫山遍野而廝殺震天。桑葉與弓箭的旗幟於烈火飄揚，將焚於火舌時，鼉與雪蘭、骷髏與躑躅、椒圖與水紋三大旗幟乍然豎起，呈三面環繞擁護之勢，撲滅了突如其來的烈焰毒火。
於此日，桑族與北地、東山、骷髏海三族共締姻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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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涯非常認同這個古老的規則，他躍躍欲試，並且制定了決鬥的規則。
亡燭對此無可無不可，反正他不會退縮，也不會讓出雌子。
椒圖拒絕北涯提出的決鬥規則，他說：“就算我們在這裏廝殺出最終的勝利者，也不一定能擁有雌子。”
決鬥一旦開始，必定會有死亡。
因為只有死亡才能阻擋雄性邁向雌子的步伐。
椒圖並不畏懼死亡，他只是覺得沒必要決鬥。
“桑遙他是桑族的族長。”
一個宗族是不會允許他們的族長被搶走，哪怕那個族長是雌子。大陸的宗族觀念便是如此，他們通常不會讓雌子身居高位，可一旦雌子成為族長卻會得到最為忠心的擁護。
北涯：“還不是。他現在只是少族長，隨時可以換個人替代他。”
椒圖提醒他：“從其他宗族圍攻桑族開始，桑遙他就已經是族長。”
聞言，北涯皺眉，但沒有再反駁椒圖的話。因為他知道椒圖沒說錯，作為少族長的桑遙可以隨時被替代，然而當他鏟除異己並在各大宗族圍攻下，必然會被推上位。
如果桑遙擔任族長，便絕不會嫁到其他宗族。
除非——
“桑族覆滅。”椒圖溫柔的吐出極為冰冷的話語，接著又笑了，同時說道：“或者我們在緊要關頭出手，條件是桑遙嫁給我們。”
椒圖白衣雲水紋，長發飄飄而氣質縹緲，即使籌謀算計時也是溫和的，讓人覺得他便是生於東海仙山的仙人。看似淡泊出塵，實則工於心計，最為涼薄冷漠。
但對於一個宗族來說，他會是最出色的族長。
提議固然令人心動。
北涯：“就算桑遙同意出嫁，他的歸屬問題還是需要解決。除非有人自願退出。”
他依舊不放棄以決鬥廝殺的方式搶奪占有權。
東山蛟族、北地、骷髏海，恰恰好是位於大陸三個方位的最邊緣，距離中部也有一段不短的路程。他們三個沒人放棄的話，桑遙就必須在三個宗族來回輾轉，一年之中起碼有半年時間在奔波。
椒圖：“骷髏海有一種機械，只要耗費金石就可以讓人日行千裏。”
聞言，北涯看向一直保持沈默的亡燭：“我記得骷髏海以前試圖造出這種機械，但一直失敗。現在……成功了？”
椒圖口中的機械真正完成時間不超過七天，連骷髏海都只有宗族中心才知道，但椒圖卻在同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足見東山蛟族搜集信息的速度和範圍有多可怕，簡直無孔不入。
骷髏海擅長各種以金石為動力的機械，如果真的研究出了可讓人日行千裏的機械，再加上他們亡靈骷髏一族怎麽都打不死的神奇特性，估計會所向披靡，沒有宗族可以抵擋。
所幸亡靈族生性好和平、不好爭鬥，而且他們不能長時間遠離骷髏海。
相比起來，北涯此時更防備椒圖。
亡燭擡頭，低聲說：“進攻了。”
..
桑族被圍困到桑林中央，一些吃裏扒外的東西夥同周邊宗族放火燒林，致使桑族失去隱藏身形的絕佳掩護陣地。
他們暴露身形，不得不在林火中穿梭，冒著被燒傷和被發現的風險不斷射殺逼退敵人。
水源被把控，桑林地一向逆風，火一點著，風迎面吹來，不稍一瞬便成了漫天大火。天邊被燒成血紅色，桑木一棵棵從根部斷裂砸倒落地，所有動物驚慌逃竄。桑族戰士在最前線，老弱婦孺被疏散到後方，但若無營救遲早會成甕中之鱉。
形勢嚴峻，尋找救援迫在眉睫。
最好的辦法就是尋求南大陸的大宗族幫忙，他們是桑鐲的聯姻對象。
火光中，高樓檐角上的旗幡獵獵作響，旗幡繡著的桑葉與弓箭逐漸爬上了火苗。
桑鐲安靜地說：“遙遙，答應他們。”
桑遙背對桑鐲不說話，他的桌前擺著南大陸宗族送來的合作文件。他們同意救援桑族，條件是桑鐲即刻嫁過去。
他們只要桑鐲，哪怕桑遙將一半的礦脈作為報酬送過去也不要。
“哥，我有辦法。”桑遙啞著聲說。
他能找到辦法，肯定能。
礦脈核心在手，他早就想過很多應對的辦法。單憑他一個中等的宗族獨占一條巨大的礦脈根本是癡人說夢，所以他想過聯系其他三個大宗族讓出開發權，只要能拿到哪怕三分之一就有信心發展桑族。
可是石籠裏發生的意外打亂原定的計劃，桑遙又想過或許可以和南大陸合作，只要兄長自由他不介意讓出更多利。
桑族裏那群妄想光覆神射一族的老不死再次打亂他來不及實施的計劃。
便在此時，南大陸主動遞來合作書，籌碼是桑鐲。
桑遙：“我再想想，肯定有辦法。大不了捏碎核心，誰都別想要！！”
並非完全絕望，他還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和圍攻的宗族和談，再謀定而後動。大不了最開始吃虧點，大不了就是發展的路變得艱難了些，他終有一天會將吃過的虧一點點討回來。
第二條，選定除南大陸以外的三個宗族合作，他們或許早就不記得他了。
桑遙回頭對桑鐲說：“哥，你信我。”
良久，桑鐲回他：“好。”
..
桑遙選擇與圍攻的宗族和談，但失敗了。
對方仗著人多竟妄想獨吞礦脈，他們在桑族旁支裏挑選頗為出色的雄性並將其推選為新族長。言下之意，如桑遙想保桑族林地和族人，他不僅要拱手讓出礦脈，還必須讓出族長的位子。
桑遙氣笑了，當場斬殺來使，談判破裂，新一輪戰爭再度爆發。
但此舉也讓桑遙明白一件事，敵人的目標堅定，至始至終都是桑族。要麽交出礦脈核心，要麽殺盡桑族搶奪土地和世代累積的豐厚資源。
無論哪個，他們都不虧。
無論桑族怎麽選擇，最終結果都是滅族，不過時間長短。
最可笑的是策劃一系列將桑族逼至絕境的主謀者卻是自己的族人！
戰爭令桑族戰士傷亡慘重，族內情境容不得再拖延，桑遙當即選用第二個方法——他聯系了骷髏海進行合作。
骷髏海的小骷髏捧著一個金色的指針表似的東西從地底鉆出來，撲到亡燭面前並喊道：“桑族！桑族求援！”
聞言，北涯先將小骷髏拎起來，順手拿走那金色的指針表似的東西，剛要打開蓋子，眼前一白骨閃過，手中圓餅狀的金色機械便落到了亡燭手中。
北涯笑了下，笑容並不美好，甚至有些猙獰。
“桑遙怎麽唯獨向你求援？你該不會私底下獻殷勤？”
桑遙第一個求援對象居然是骷髏海這群陰沈的家夥，怎麽想都有點不爽。
亡燭：“你曾經試圖殺他。”
聞言，北涯笑不太出來，他原地左看右轉了一圈，不耐的嘖嘆一聲：“你不也追殺過他？”說著，他忽然想起三人裏好像就椒圖沒有在明面上追殺過桑遙，然而桑遙還是沒選他。
這麽一想，北涯心情順了些。
還有個比他更慘的家夥。
“看來桑遙對你的印象最差。”北涯沖著椒圖說。
椒圖無可無不可的笑了，他說：“骷髏海以機械聞名，向他發出求援可以最快速度得到回應。”
言下之意，理智的選擇而已，別自作多情。
北涯嗤了一聲，抱著胳膊冷睨他們倆，倒也沒再說話。
亡燭打開金色機械，機械裏印出桑遙求援的文字，文字意思是他願意讓出礦脈四分之三作為骷髏海援助的報酬。
北涯見狀，不由嘆了句：“破釜沈舟，換成其他人估計狠不下心割出那麽多利潤。”
死亡森林那條礦脈有多龐大，旁人尚且不知，但他們和桑遙卻是都知道的。那條礦脈足夠桑族在短短幾年間發展為大宗族，獨據大陸中南部。
然而桑遙一狠心，等同於將礦脈拱手相讓而僅得一點小利潤。不過這裏面也有他的小心思，因為骷髏海不喜爭鬥，卻擅機械，而機械最耗金石。
還有一點就是骷髏海遠離死亡森林，如要開采，桑族的存在必不可少。
屆時，桑族既有骷髏海庇佑，又能從中動手腳獲得更多礦脈金石供己發展。
思及此，北涯三人對桑遙的印象都有點變化。
起先，他們認為桑遙是個擅於耍小聰明且足夠狠的小宗族繼承人，眼界狹窄，能力有限。後來，他們知道了桑遙是個雌子，已經屬於他們的雌子。
然而這個雌子依舊局限於小宗族狹窄的世界裏，再加上身為雌子而能力受到更大的局限。
可是現在他們發現桑遙其實擁有不亞於大宗族培養出來的戰士的優秀品質，如果他生在大宗族……不，沒有可能。
大宗族不會讓雌子假扮雄性去爭搶以維持他們在宗族裏應有的尊嚴。
北涯收起笑容，同時收起他有些吊兒郎當的、輕松的心情，重新考慮椒圖的提議。
原先他以為娶到桑遙很輕易，真正需要解決的是另外兩個雄性。但現在看來，真正的阻礙是桑遙的態度。
沒有雄性願意雌伏！沒有戰士願意收起他的武器，從此生兒育子！
桑遙，他視己為雄性。
“蛟族，我同意你的提議。”北涯面無表情的說。
椒圖勾唇，微偏頭問亡燭：“如何？骷髏海。”
..
桑遙收到骷髏海的回覆，無需礦脈金石，無需桑族俯首稱臣，只要結姻定親便可。
姻親對象是他和……那三人。
桑遙猛然將金色機械砸向地面，一聲脆響，機械裏的零件紛紛彈出。他怒紅了眼，提著弓箭遙望被毒火包圍的山脈，而族人在他身後茫然無措，不知未來命運。
兄長還在屋裏等他的回應。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指令，他是少族長、也是桑族的族長，他帶回了核心，帶來了希望和未來。
族人信任他，兄長也相信他。
沈甸甸的責任扛在肩上，壓得桑遙幾乎喘不過氣來，但他必須擡頭挺胸應對那些趁火打劫的人。
不管是敵人，還是那三人。
桑遙撿起金色機械和零件，重新安裝好，然後一字一句的回覆那份始於戰火和脅迫的姻親之契。
..
驚蟄與春耕之日，火焰漫山遍野而廝殺震天。桑葉與弓箭的旗幟於烈火飄揚，將焚於火舌時，鼉與雪蘭、骷髏與躑躅、椒圖與水紋三大旗幟乍然豎起，呈三面環繞擁護之勢，撲滅了突如其來的烈焰毒火。
於此日，桑族與北地、東山、骷髏海三族共締姻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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